#卡拉马佐夫兄弟##阿辽沙x伊凡#暴风雨之夜

本文为《卡拉马佐夫兄弟》同人。CP向阿辽沙x伊凡。雷慎入!不撕逼!轻喷Orz!

满足自己的一个小小幻想。可能BUG很多很多,需要多加考据……


文 清义常

 

夏末。林木高大葱茏。冰凉的阳光穿过云层跌落在地,它一跃而下时沾染了云间阴翳的浅灰。溪水冲击着岸边的卵石。天空中偶尔飞过几只早早迁徙的候鸟,那羽翼逆着光线,被勾勒成恰到好处的形态。

“阿辽沙!”

伊凡跳过浅滩,踏上柔软芳香的草地。他向着仍旧停留在浅滩那头的阿辽沙轻呼一声。“过来呀。”他说着,便弯下腰,一手撑上屈起的膝盖,对阿辽沙伸出了另一只手,仿佛在告诉他不用担心,此处有一个人在等。

 

他们也只停在了那片草地上。日光流转,当他们停下脚步,就感觉这一特定的时刻好像被无限地拉长,森林深处那肆意渲染的深绿也只于此时此刻令人觉得心安。他们没有理由地便停了下来。有些纤细的草茎已经开始泛黄,变得粗糙。风送来了最后残留的夏蝉在转瞬即逝的时间中带着些孤独的断续吟唱。

或许是两位少年平时都疏于交流,在万籁回响却又寂静无比的森林中,他们竟也不知该要从哪里启齿来向彼此坦露心声。阿辽沙谨慎地控制着自己的目光,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周遭的景物,而不去看身旁同样故作镇定的兄长。

“出来走走怎么样?你一直想这样做吧。”

他的声音在阿辽沙听来总是过分成熟,但是阿辽沙还未能从自己的角度来确认这样的成熟,对于他本人究竟是好是坏。

“嗯……我觉得,很闷。只是有时就觉得很闷,想要到这种地方来。”

阿辽沙低下头,嗫嚅着回答。他似乎能感觉到伊凡听见他的回答,轻轻地弯了弯唇边。

“那以后就多出来走走。”

那只是一句肯定的诺言,无需阿辽沙作出任何答复。他也觉得任何答复都显得太过苍白,但他再找不到任何词句可以把这一次谈话延续下去。

大约是察觉到天气逐渐转变,伊凡站起身,拍去衣裤上的尘土与草屑,或许同时也将一只微小的草虫扇落在地。“该走了。你看那边!”说着,他伸手指了指那片看似辽无边际的墨绿之上的天空:乌云在肆无忌惮地蔓延,似乎在宣告自己会是今夜舞台上的主角。“暴风雨将要来了。”

阿辽沙同伊凡站起,仰起头,微微觑着眼睛看着那一片片灰黑的云朵。

“是暴风雨。”

伊凡又低声说。

 

“他在里面……他只有今天比较好。”卡捷琳娜站在房间门口,略微垂着眼帘。阿辽沙略微停了两秒,偏头看向她。她瘦了很多,颧骨突出,脸上带着几分疲倦,但她的眼睛里却仍旧有那种坚定且锲而不舍的神采。阿辽沙没再多说什么,反倒是卡嘉抬眼看了看他,轻声说:

“进去呀。”

阿辽沙抿了抿嘴唇。他正刚刚迈出了第一步,卡嘉又突然叫住了他。

“别——”她看到阿辽沙点了点头,露出明了的神情,她便把剩下的半句话咽回去。

房间里很暗。两片厚重的布窗帘之间,只留出了一条狭窄的缝隙。微弱的阳光艰难地挤进缝隙之中,在光线之下,千万细小的尘埃飘浮旋转。床铺在房间的一个角落。伊凡靠在床头,两手无力地垂在床榻上。他的双眼中空空荡荡,如同吞噬了无数旅人和生物的泥沼,被岁月掩埋之后已经变得了无生机。他正盯着自己的足尖。他皴裂干枯的双唇微微张开,却并非想说什么。床铺上摊着一张又一张的稿纸。至于七零八落的书本,有些被稿纸掩埋,有些凌驾于稿纸之上。阿辽沙看到他时,嘴唇轻轻哆嗦了一下。

“伊凡哥哥……”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伊凡好像仍未注意到他。

“你头发长长了……!”

他近乎是悲哀地低呼。伊凡的眼珠动了动,最终看向了阿辽沙。他笑了一声,那不能算是喜悦的笑,那只是伊凡看见阿辽沙来,仿佛他该笑,才笑出来的。

“天使。”他轻声叨念,“……天使,为什么还要再回到我这里来?没有地方可容得下你我……”

阿辽沙不动声色地在床边坐下。

“你没有去寻找那宝贵的坟墓、蔚蓝的天、心爱的女人和滋润的嫩树叶么?你不适合回到这个‘畜栏’中来……哈!‘畜栏’!我真是喜欢极了这个名字……”

伊凡仍旧靠在床头。他唇边的笑意虽然逐渐加深,但眼神却冷酷无情。阿辽沙皱紧了眉头默默地注视着他。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也该离开。”

阿辽沙轻声对他说。

伊凡愣住了。他一下子抬起头,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阿辽沙,仿佛觉得阿辽沙说的话已经不单单是口出狂言,更像是给成年人强加硬塞根本不会实现的美好童话一般。但这一瞬间的神情,却不同于之前他所展露出来的颓废,反而像是有人向水池中投掷了一块石头,激起了层层叠叠的连锁反应。是的,在这样的惊愕中,伊凡活过来了,尽管只有在这个时刻,他才会是阿辽沙所熟悉的伊凡哥哥。

伊凡长叹一声。阿辽沙仍旧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站起身,走到床铺对面的桌子边,毫无头绪地一件件拿起那些摆设,蹙着眉看一看,又再放下。“怎么连一点喝的也没有!”他烦躁地低声骂道。他背对着阿辽沙,双手撑着桌沿,深深吸了一口气。

“走吧,阿辽沙。离开这地方,远走高飞……到你该去的地方去。”

“……伊凡哥哥!”

阿辽沙站了起来,双手握拳,有些不知所措地垂于身侧。后来阿辽沙再回想起来,发现自己那一句许久未叫出的“哥哥”中掺杂了太多的亟不可待,以至于甚至忘记了接下来那些早已酝酿完美的劝诫。

“我无法再爱上任何一片滋润的嫩树叶了。”伊凡转过头,“我或许还能做到时时刻刻想着你的存在……但我无法再爱上任何一片嫩树叶了!阿辽沙,任何一片!我失去了我本应该有的权利,所以阿辽沙,走吧。我知道你要离开了。去哪儿?莫斯科?继续学业?到各地的修道院游历?”

“我只是要离开而已。”

“那就离开!”伊凡走到阿辽沙的面前,轻轻地摇了摇头,已然恢复清明的眸子诚挚地看着阿辽沙充满迷惑不解的双眼。他如此看了阿辽沙很久,终于缓缓地凑近,闭上双眼,默默地亲吻了一下阿辽沙的嘴唇。

“还记得那一首诗么?”他突然笑了,脸上竟露出了开心的神色,“这是还给你的。现在你终于可以没什么顾虑了!走吧,走啊,阿辽沙!……我不该劝你留下,因为你本就属于天空。”

阿辽沙没说什么,他只是沉默着抱住了伊凡。他可以感觉到,伊凡也伸手抱住了他。当他松开手时,他清晰地看见伊凡的眼眶中,有浑浊却清澈的眼泪在打转。

 

那天离开卡捷琳娜家中时,那个曾经高傲的女郎正坐在沙发上。她见到阿辽沙走出来,又慌忙站起来,捋了捋衣裙上的褶皱。

“他怎么样……?”卡嘉问。

阿辽沙只是摇头。

卡嘉叹了口气。其实他俩都心知肚明,再问这种话已经没有意义了。伊凡无疑早已病入膏肓。

“我也许不会再回来了。”阿辽沙最后说。

他迈出那一扇大门,走进寒风中。他真的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确信自己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嫩树叶。

阿辽沙裹紧了围巾,闷头行走在落了薄薄一层细雪的街道上。

滋润的嫩树叶。……唉!

他心烦意乱极了。我这到底是怎么啦?他在心中质问自己。伊凡哥哥不会再好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还是只有我知道?不……卡嘉,她也知道!可是我们真的都这么相信么?米卡要被流放了,伊凡还在不断地挂念着那个帮助他逃狱的计划……这终会实现么?我想这不会实现。伊凡哥哥!他无法再度爱上任何一片嫩树叶了,但他说的又是怎么回事?他不会死么?他想到我就不会死么?那是在那一个饭店门口……我甚至忘记了那个饭店叫什么名字!宗教大法官,“那一吻在他的心上燃烧”。畅谈,三十岁的畅谈……他等不到三十岁了!唉!我真笨!我应该马上回去,马上回到伊凡身边去!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对他说?他甚至知道我要走了……风已经开始锐利了!为什么明明已经是冬天的末尾,这风却冷得出奇呀?我到底要到哪里去……火车站?我应该随便买张什么票……我的行李早就打包好了。总之先走吧。嗯……宝贵的坟墓!伊留莎,他的墓地上会有鸟雀盘旋么?是的,那块大石头边一定会有鸟雀盘旋。丽萨,她又是怎么了?我应该先离开,可我并非不想见她……小石子混进了雪堆,就在我的脚下……!路人个个行色匆匆,就在我的身边!唯独我不知道要去向何处么?是的,所有人都明白他们要去哪儿,唯独我不知道。但是伊凡说的没有错……我应该离开!或许我本就属于天空,所以我应该离开!

他在拿行李与前往火车站的路上,一直如此思考着。所有记忆循环往复,使他忘记了首先策划好离开之后、到另一个城市之后首先应该做些什么。他懵懂地买了张票,他在买票时确确实实地看清楚了那上面写着到彼得堡,但在月台之上他又忘了这一趟车的终点,又慌张地掏出车票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他隐隐约约地意识到自己没有什么计划,但此刻他只感觉他想要也需要离开。我也许还会再回来!他含糊地想。他在汽笛的长鸣声中登上列车,寻找好自己的座位。他很喜欢那个座位,靠着窗户,他在旅途中可以看窗外不断飘落的细小雪花。他知道那玻璃一定是冰冷的,他就小心谨慎地不去触碰。他就这样坐在车内,看着窗外被他抛之于脑后的小镇,群山。他只记得他放下了窗户上的帘子,他就看不见这些了。他睡着了。

阿辽沙走后,卡捷琳娜进到伊凡的房间。那青年又如同死人一般靠在床头。她一言不发地收走了床榻上的稿纸,上面混乱地写满了同一句话:

我不能再等他了。

 

阿辽沙站在窗前。屋外是暴风雨的天气。天空灰蒙蒙的,万千雨丝如同一张细密的大网。烟雨浩瀚,甚至望不大见对街房屋的屋顶。风张狂猛烈,所过之处现出一片片白色的雨雾。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几套马车在那一片片白色的雨雾中飞跑,阿辽沙甚至可以听见马车夫抽鞭子与吆喝的声音。阿辽沙就那么看着窗外,他看着那些疾驰而过的马车与来势汹汹的雨点,几乎放弃了思考任何事情。

“阿辽沙。”坐在扶手椅上的伊凡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你知不知道我……我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去追逐幸福的权利了!我想要追逐幸福,但是幸福好像忘记了我的存在。我无法理解那种普通但是对我而言又无比珍贵的幸福……!”

他似乎累极了。他抬起一只手,张开虎口,捂住双眼,食指与拇指分别缓缓地揉搓着两侧的太阳穴。阿辽沙沉默着走到那把椅子边,左手搭上一边的扶手,沿着扶手的曲线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摩挲。

“我有时会想,”他又继续说下去,“或许,或许我曾经幸福过,我曾经得到过呢?可是我忘记了!是因为我不唱赞美诗么?哼,我能接受这个解释么?……我为了两秒钟的幸福与欢乐,宁愿付出亿万兆年!这是我该付出的……阿辽沙。幸福?你说呢?你倒是说呀!”

阿辽沙很久没有回答。他站在扶手椅旁边,低着头,仿佛在思考着,又仿佛在逃避这个问题。他缄默很久,才开口说:

“我相信每个人都有那种权利……”

他的话语无力却并不敷衍。只是这句话与这种语气太无力了,于伊凡的感慨面前,不过只是一粒渺小的沙尘。

“所以我相信你也有。伊凡。你甚至……甚至不需要付出那亿万兆年,那是唾手可得的幸福……你想要挣脱的这种思想……你就挣脱试试呀!你真的不能感到幸福么,伊凡?……”

阿辽沙下意识地住嘴了。他发觉自己后来的那些语句太过于疯狂,几乎是没有经过思虑就脱口而出。

“阿辽沙。”伊凡疲倦地又一次叫他的名字。伊凡的语气相比平常亲昵了许多。这样的语气,阿辽沙还只有在那次……那次他们还都是少年时,伊凡带着他到森林中漫步时听见过。

“我认为幸福远离了我,大概这只是我单方面地怪罪……但我很清楚。我或许,不会再得到幸福了。可阿辽沙……!你不一样。你就是幸福,你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幸福!你拥有且将一直拥有所有的幸福!……唉,阿辽沙,忘了这些吧!就当只是一个一腔热血的青年在极度劳累的状态下说出的毫无意义的话吧!忘掉它。你是幸福,从天而降的幸福!……嗯,那是不是叫做‘天使’比较合适?但你真不需要记住这些!”说到这里,他突然抓住阿辽沙放在扶手上的手,抬起头看着那个像是犯了什么错一样垂着脑袋的胞弟,“我深知我不是幸福的,但是我看见你,就仿佛看见幸福在对我微笑。就像你说的那样,‘唾手可得’!”他松开了那只手,又在一度瘫回扶手椅中。他靠在扶手椅中,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再度站起来,坐在床沿:“好了,现在该睡觉了……你不回去么,阿辽沙?你笑什么?”

阿辽沙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弯了起来。他坐在床的另一边,回答伊凡的后一个问题:

“笑这暴风雨呀,哥哥!”

恍然间白色的雨雾聚散,他看不清前方道路的轮廓,只知道暴风雨将至、暴风雨已经到来。他睁开眼。昨夜的暴风雨已经过去,未拉得严实的印花窗帘中,透出了一缕缕熹微的晨光。此刻,也可隐约听见鸟儿的啁啾声。阿辽沙看向身旁的伊凡。他仍旧睡着,脑袋微微陷进枕头里,几绺鬈发搭在脸颊上。他看起来睡得踏实而安详。然而当阿辽沙的目光在那张有些清瘦的脸上久久停留,他就发现,在他这熟睡的神情中透露出来的,是一股沉重的,无法击破和消除的悲哀。

 

阿辽沙醒了。

怎么这么暗?他看向拉上了的窗帘,皱着眉头思索了许久才记起那是自己亲手拉上的。他拉开窗帘。列车还在不断地行驶。窗外的风雪好像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忆起那个刚才经历过的梦境。他其实很讨厌记不起梦的感觉。每一个梦,好像都会在他醒来的那一瞬间如同退潮一般,渐渐地渐渐地被蚕食、被吞噬,最终他放弃抵抗,梦就毫无影踪可寻。他仍旧深陷在刚刚醒来的迷茫。他看着车厢中的人,看着地毯,看着服务生,看着间距相同的一个个窗户。他最终还是看向窗外。他喜欢看窗外的景色。他把脸贴在玻璃窗上,那种冰冷使他清醒了几分。他知道这趟列车要到终点了。他仍旧坐在座位上耐心等待。他翻来覆去地看、感受那个梦境。他又听见了汽笛的长鸣声,但他不敢相信。因为他觉得那场梦太过渺茫,所以他也怀疑现在自己看见的一切是不是也只不过是梦里的梦而已。但当他拿着行李,走出火车站的大门,感受风挟带着雪花向自己的的面庞袭来时,他又觉得这一切无比真实了。

 

Fin


一些想说的话:

看了这本书也是上学期的事情。我实在是太吃阿辽沙x伊凡了……并且,从此变成了陀氏脑残粉(。

构思是蛮早开始构思的,大概也就这几天真正动笔。写得可把我开心坏了。

可能BUG很多很多很多……本来脑补的是这两个人在暴风雨之夜聊聊天谈谈人生理想然而发现我写的好像更多是暴风雪……

拒绝撕逼,拒绝撕逼,拒绝撕逼。

不敢打tag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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